陆濯掰开了他的腿, 一条挽在手肘里，一条扯起来搭在肩上——男生的肩膀非常宽，手臂如钢铁般结实, 戚沉从生理到心理都感到了极强的压迫，苍白纤瘦的手慌乱地攥住了对方的发丝。

“走开。”他用力向外推拒, “我已经和谢裕鸣在一起了，你不能再……”

声音越说越小，戚沉双眸逐渐睁大, 攥紧的手背上浮现出伶仃的青色血管, 最后松了开来——陆濯并没有做他以为的事, 他只是……他只是在亲吻自己被别人磨出来的伤痕。

呼吸喷薄在细.嫩的肌.肤上, 高挺的鼻骨贴着缓慢移动, 他的唇瓣干涩，舌尖湿.软, 像是怜惜, 像是安抚, 每触碰到一下，戚沉就狠狠哆.嗦一下。

“疼?”

他听到陆濯问他。

双手覆住自己的脸, 戚沉没有说话，咬紧嘴唇缓慢而沉重地呼吸着。

不疼。怎么可能会疼。

可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他，为什么还是不死心?

他宁可陆濯把他按在后座上亵.玩, 那样尚可以责备对方道貌岸然，看似心疼实则是在满足因嫉妒而起的一己私欲……可偏偏是这样的亲吻, 戳到了他心里最隐秘的角落。现实和记忆翻搅在一起，胸腔像揣进了一把熟透的草莓, 再狠狠挤烂, 淋漓地往下淌着酸甜的汁。

陆濯立刻发现了他在哭, 贴好伤口避免摩擦到布料，他轻手轻脚地将人抱了起来：

“好了，不碰你了。”顺着怀里人的脊背，低哑的嗓音染上焦灼，“对不起，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，别怕。”

“......陆濯，你不该做这种事。”戚沉控制不住泪腺，就尽量保证口齿清晰，他想要好好和男生谈谈，“我已经和谢裕鸣在一起了，你这样是作践自己。”

陆濯覆在他背后的手一顿，随后接着轻拍，却不回答。

“你说话。”戚沉推了他一把，“你应该和omega在一起，上次和你匹配度90的女生就很好，你以前那么讨厌我，肯定能……陆濯，你有没有在听?”

落下的泪珠砸在了男生手背上，像破碎的水晶。陆濯垂眸盯了许久，方才看向了他，原本凌厉的桃花眼黑幽幽的，泛着难以言喻的希冀：

“如果我说，我很想舔你的眼泪，你会不会生气?”

“……”

唇瓣反复张开又合上，戚沉瞪着眼眸和他对视许久，抬手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，扭过头不发一言。

这一路上眼泪还在没完没了地掉，然而陆濯再怎么哄都没用了，更何况戚沉还不许他碰自己，连抱在怀里都不行。

到了家，戚沉的眼睛已经红成了兔子样，他抿着唇低头道歉，那模样又乖又可怜，爸爸妈妈责备的话到嘴边都说不出来，让他赶紧上楼休息了。

戚妈妈转向了陆濯：“小沉怎么了?”

“我惹他生气了，对不起。”

陆濯欠身，缓缓抬眸的时候，眼底的悲伤与偏执如夜色浓稠。

……

戚沉扑在床上，脸埋进了柔软的枕头里，肩膀还在控制不住地颤抖。

忽然，有一双手覆上了他的后脑勺，揉了揉软茸茸的发。

戚沉一愣，反应了一会儿才回头，“二哥?”

“嗯。”

虽然他看不见，但这个声音显然来自于脑海之外，他试着往被单皱褶的那个位置靠近，手腕一紧，直接被对方拉进了怀里。

这个怀抱奇异地让人心安，戚沉闭上眼眸，靠在他肩上一遍一遍蹭掉眼泪，渐渐地好像能控制住了。

“到底怎么了?”002耐心地等他平静下来，方才开口。

戚沉摇了摇头，埋在对方颈窝不说话。

“你喜欢的其实不是谢裕鸣，是陆濯?”002推测道，“你没有为谢裕鸣哭过。”

戚沉沉默了一会儿，还是摇头。

“那是为什么?”

“我只是......受不了陆濯这副样子，他才认识我多久，哪那么容易就...一往情深。”尾音虚了一些，他接着道，“拒绝他他还装傻，幼稚。”

眼泪再次滚了下来，这次戚沉没有克制，一边哭一边忍不住发牢骚：“做他的大少爷不好么，这个世界明明可以没有交集，非要招惹我。”

如果说沈敬岩和主角的仇恨无法化解，陆濯这就是小打小闹，他不觉得对方对于做元帅和找主角报仇有什么执念，他的任务本来可以轻松完成，又陷落到如今的尴尬局面。

“都怪他自以为是，否则也不至于现在这样......还有那个混蛋......”

虽然都是牢骚话，002也隐隐听明白了一些事，直到这一句，他听出来戚沉是真正带上了怒意，甚至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。

“哪个混蛋?”002问。

“混蛋……”戚沉顿住了，咬着嘴唇不吭声。

“好了好了，不哭了。”002失笑，温柔地抬起他的下巴，抚上绯红的眼角，“再哭眼睛哭瞎了。”

戚沉继续啪嗒啪嗒掉眼泪。

002思索片刻，那只手转为覆在了他的脸上，掌根贴着下巴，修长的手指虚虚挡住了眼睛。

沾湿的羽睫一下一下刷在对方手上，戚沉屏住呼吸，原本清晰的视线失去了大半光亮，透过真实的手指缝隙，他看到了那张既禁欲高冷又精致昳丽的脸庞。

“二哥！”他先是一惊，想起对方说过违规先行会被电击，立即攥住了他的手腕，“你在干什么?快回去。”

“那你不哭了?”

“嗯。”

002摸了摸他的头，“乖。”

戚沉眼睛睁得很大，坐在床上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变回透明，最后给了自己一个拥抱，进入了脑海。